旧厂区的铁锈味混着烧焦的塑料味钻进鼻腔时,
沈念初的指甲正深深抠进顾淮深汗湿的衣领里...直到身后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。
再次睁眼只能眼睁睁看着顾淮深把林晚晴的手捂在掌心:“以后我护着你。
”林景明站在病房门口忽然转身对护士说:“3床的止痛药该换了。
”1除夕夜殇五年后的除夕夜,沈念初穿着洗得发白的毛衣,蹲在厨房角落摘菜,
客厅里传来林晚晴娇俏的笑:“淮深哥,你看我新做的指甲,是不是和你送我的手链很配?
”“嗯。”顾淮深的声音听不出情绪,目光却掠过厨房门口。沈念初的指甲掐进菜心。
三个月前葬礼那天,顾淮深把她从警局领出来,扔给她一份收养协议:“签了,
沈家的债我还。”语气冰冷,像在处理一件麻烦的合同订单。他说这话时,
林晚晴正靠在他肩头抹眼泪“一家人”三个字像淬了毒的针,扎得沈念初指尖发颤,
在协议上落下歪扭的名字。签字的墨迹未干,第二天,
一碗滚烫的汤就‘意外’泼在她手背上。“哎呀对不起,”林晚晴惊呼,眼底却毫无歉意,
“淮深哥你看,都起泡了。”顾淮深皱着眉,目光在她红肿的手背和林晚晴无辜的脸上扫过,
最终只递来一管烫伤膏:“离晚晴远点,别毛手毛脚的。”那管药膏冰凉,
冻得她心口发麻。现在,林景明端着盘水果走进厨房,
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发红的眼眶和手背的水泡:“念初,晚晴年纪小不懂事,你多担待。
”语气是医生式的温和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偏袒。沈念初没抬头,
指尖捻着一片枯黄的菜叶:“林医生,您妹妹的手真巧,不仅会‘不小心’泼汤,
连刹车线都会剪。”“哐当”水果盘应声落地。林景明猛地攥住她手腕,
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。镜片后的眼睛瞬间布满阴鸷的红血丝,声音压得极低,
带着威胁:“沈念初!你胡说什么?想找死吗?”“我胡说?”沈念初被迫抬头,
直视他眼底的慌乱,哑声笑了,笑声在空旷的厨房里显得格外刺耳,“刹车失灵那天,
我在车库阴影里看见她了。林景明,你们兄妹俩,一个抢功劳,一个毁证据,
配合得天衣无缝啊!”“啪!”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在空旷的厨房回响,
沈念初的脸被打得偏向一边,**辣的疼。顾淮深不知何时站在门口,
眼神中满是怒火:“沈念初!谁给你的胆子污蔑晚晴?沈家的教养就是教你恩将仇报?
”林晚晴立刻扑到他身后,小手抓着他的衣袖,眼眶瞬间蓄满泪水,
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和委屈:“念初,你是不是还在怪我?对不起,
当年救淮深哥的事...我只是太害怕了,
看到你晕过去...我不是故意要...”“够了!”顾淮深厉声打断她,
仿佛多听一个字都是对林晚晴的亵渎。他一把将蹲着的沈念初粗暴地拽起来,
力道之大让她踉跄着撞到门框,腰侧未愈的烫伤被狠狠挤压,疼得她眼前发黑。“从今天起,
滚到阁楼去住,没有我的允许,不准踏下来一步!”他像丢弃一件垃圾,
将她推向通往黑暗的楼梯。阁楼狭窄、阴冷,积满灰尘。
唯一的窗户正对着后院的蔷薇架——那是林晚晴最喜欢、顾淮深亲手为她搭建的花园。
月光惨白,透过锈迹斑斑的铁栏杆照进来,在地上投下扭曲狰狞的影子。
沈念初靠在冰冷的墙壁上,手指颤抖着抚上腰侧衣服下那道狰狞的疤痕。
这里的皮肤早已麻木,就像她胸腔里那颗被反复践踏、几乎停止跳动的心。
窗外的蔷薇藤蔓在月光下伸展,如同缠绕在她身上的荆棘牢笼。
2.金奖阴谋全国物理竞赛金奖的奖状寄到顾家那天,恰逢林晚晴盛大的生日派对。
水晶灯流光溢彩,她穿着昂贵的定制公主裙,像只骄傲的孔雀,举着话筒站在旋转楼梯中央,
声音甜美地传遍大厅:“其实这次能拿奖,真的要感谢念初呢!
她给了我很多启发和帮助...可惜她太谦虚了,连名都没报,把机会让给了我。
”她说着,目光精准地投向角落里阴影中的沈念初,带着一丝胜利者的怜悯。
宾客们赞叹的目光和议论瞬间聚焦。沈念初攥紧了口袋里的东西——那不是糖果,
是她熬夜三个月、无数次演算换来的、被林晚晴锁在阁楼抽屉深处的准考证!
指节因用力而泛白。顾淮深端着酒杯走过来,脸上没什么表情,
却将一份打印出来的举报信拍在她面前的矮几上,声音不高,
却足以让附近的人听清:“有人举报你,抄袭晚晴的参赛作品。”“我没有!
”沈念初猛地抬头,急得声音都在抖,屈辱和愤怒烧红了她的眼睛,“是她!
是她偷藏了我的草稿和所有演算笔记!”“证据呢?”顾淮深挑眉,眼神锐利如刀,
又甩下一份文件,“评委组一致认定,你的解题思路和核心公式,
与晚晴的最终方案高度雷同,甚至‘优化’得更完美。沈念初,沈家破产了,骨气也卖了吗?
顾家就是这么教你‘感恩’的?”“感恩”二字被他咬得极重,像鞭子抽在她脸上。
林景明适时地递来一杯冰镇果汁,镜片折射着冷光,语气带着循循善诱的虚伪:“念初,
一时糊涂难免。跟淮深哥和晚晴道个歉,这事就过去了,顾家不会亏待你的。
”沈念初看着玻璃杯壁上自己扭曲变形的倒影,又看看顾淮深冰冷审视的脸,
再看看林晚晴眼底那藏不住的得意。一股毁灭般的冲动猛地窜起!她忽然笑了,
那笑容空洞又决绝。她拿起矮几上用来点雪茄的银质打火机,“啪”地一声,
幽蓝的火苗窜起。在顾淮深错愕的目光和林晚晴瞬间僵住的假笑中,
她毫不犹豫地将那份属于她的、顶尖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凑近了火焰!
橘红色的火舌贪婪地舔舐着纸张,瞬间吞噬了“沈念初”的名字和那所名校的徽章。
跳跃的火光映在她漆黑的瞳孔里,也映出顾淮深脸上第一次出现的、名为“震惊”的裂痕。
“顾总,”她的声音格外的沙哑,却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平静,“这样,您满意了吗?
”烧焦的纸灰被热浪卷起,有几片飘飘荡荡,落在林晚晴崭新昂贵的裙摆上,
烙下难看的黑点。“啊——我的裙子!”林晚晴发出刺耳的尖叫,
像受惊的兔子般跳起来扑进顾淮深怀里,“淮深哥!她疯了!她就是个疯子!
”顾淮深看着那团迅速化为灰烬的通知书,又看看怀里瑟瑟发抖的林晚晴,
一股莫名的邪火直冲头顶!他猛地抬脚,狠狠踹翻了那个还在燃烧的小小火盆!
燃烧的纸片和火星四散飞溅,有几颗滚烫地落在沈念初**的脚踝上,瞬间燎起几个水泡。
她却像感觉不到疼,只是死死盯着他。“滚!”顾淮深指着楼梯,额角青筋暴跳,
声音因暴怒而嘶哑,“立刻滚回你的阁楼!再敢下来一步,我打断你的腿!”之后的时间,
沈念初开始拼命做**,小心翼翼地攒着每一分逃离顾家的希望。然而,
希望总是伴随着更深的绝望。
她刚将一份辛苦整理好的、关于顾氏某个边缘项目的分析文件交给一家小公司的老板,
刺耳的警笛声就撕裂了街区的宁静!冰冷的手铐“咔嚓”锁住她纤细的手腕,
警察的声音公式化:“沈念初,你涉嫌泄露顾氏集团商业机密,跟我们走一趟。
”审讯室的白炽灯惨白得没有一丝温度。门被推开,顾淮深走了进来,昂贵的西装一丝不苟,
与这压抑的环境格格不入。他将一份早已准备好的认罪书拍在桌上,
声音冷硬得像块铁:“签了它。看在你父母份上,我保你不用坐牢,只在看守所待几天。
”“是她陷害我的!”沈念初抬起头,几天未眠的眼底布满血丝,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,
“林晚晴!是她指使人做的局!那份文件根本不是核心机密!”“我查过监控录像,
”顾淮深俯身,双手撑在桌面上,形成巨大的压迫感,眼神锐利地锁住她,
“清清楚楚拍到你,亲手把那份标有‘顾氏内部’字样的文件袋,交给了我们的竞争对手。
沈念初,证据确凿。别再挑战我的耐心,也别再攀咬晚晴。”他的语气没有丝毫波澜,
仿佛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。攀咬?沈念初看着他冷漠的侧脸,记忆不受控制地翻涌。
那个会抢她糖葫芦、会为她打架的小男孩,是什么时候被眼前这个冰冷残酷的商人取代的?
是从林晚晴用那条“救了他的腿”换来他全部的信任那天开始吗?“如果…我说不呢?
”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,眼底却亮起一种近乎疯狂的光芒,
那是被逼到绝境的困兽最后的反扑。顾淮深的拳头猛地砸在审讯桌上!“砰!
”巨响震得她耳膜嗡嗡作响。他眼神阴鸷得可怕,一字一句,如同淬了剧毒的冰锥,
精准地刺穿她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脏:“沈、念、初!你父母的车祸原因还没查清,
你想进去陪他们?”“父母的车祸”这几个字像无形的重锤,
狠狠砸碎了沈念初最后一点支撑。她整个人剧烈地颤抖起来,牙齿咯咯作响,
巨大的悲恸和绝望瞬间淹没了她。她看着认罪书上冰冷的文字,视线模糊一片。
颤抖的手拿起笔,墨水滴落在签名处,迅速晕开一片深沉的、绝望的黑色,
像极了盘山公路上那永远无法洗净的、父母的血迹。最狠的一刀,无声无息,
却几乎要了她的命。阁楼像个蒸笼,沈念初蜷缩在单薄的床褥上,浑身滚烫,意识模糊。
高烧像无形的烙铁,反复炙烤着她的神经。喉咙干得像沙漠,
每一次吞咽都带来刀割般的剧痛。39度的高温榨干了最后一丝力气,
求生的本能驱使她拖着沉重的身体,像一具行尸走肉般爬下陡峭的楼梯。客厅里灯火通明,
温暖得刺眼。巨大的生日蛋糕散发着甜腻的香气,三层奶油花朵簇拥着精致的蜡烛。
林晚晴穿着粉色的蓬蓬裙,像个真正的公主,正娇笑着指挥顾淮深点蜡烛:“淮深哥,
这个星星蜡烛要放在最上面!”顾淮深依言照做,侧脸在烛光下显得异常柔和,
那是沈念初久违的、却从未对她展现过的温柔。“咳…咳咳…”沈念初扶着冰冷的墙壁,
虚弱得几乎站不稳,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肺腑的疼痛,
声音微弱得如同蚊蚋:“退烧药…有没有…退烧药…”她的声音瞬间打破了温馨的画面。
顾淮深脸上的柔和瞬间冻结、剥落,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饰的厌烦和冰冷。他甚至没有回头,
目光依旧落在蛋糕和林晚晴身上,声音却像淬了毒的冰渣,
清晰地砸过来:“没看到晚晴在过生日吗?晦气,要死死远点,别在这里碍眼!
”林景明适时地端着一杯水走过来,脸上是万年不变的“温和”假面,
将那杯冰冷的、没有一丝温度的清水递到她面前:“发烧多喝点水就好了,忍忍就过去了。
别打扰晚晴的兴致。”那杯水在沈念初模糊的视线里晃动,
像一面映照着她卑微和绝望的镜子。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般的恶心猛然上涌!她猛地转身,
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跌跌撞撞冲回阁楼,扑倒在冰冷的马桶边,撕心裂肺地呕吐起来,
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呕出体外。吐出的只有酸水和胆汁,灼烧着食道。窗外,
巨大的烟花“嘭”地一声在夜空中炸裂,绚烂夺目的光芒瞬间照亮了狭小肮脏的阁楼,
也照亮了马桶边沈念初那张惨白如纸、布满冷汗和泪痕的脸。
光明与黑暗在她脸上疯狂地交替闪烁,如同她摇摇欲坠的生命和支离破碎的心。
烟花的光芒熄灭,阁楼重新陷入浓稠的黑暗。沈念初瘫软在地,
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腰侧那道早已麻木的疤痕。这里的皮肤没有知觉,就像她对顾淮深这个人,
对这个冰冷的世界,最后一丝残存的、名为“爱”或“期待”的微弱火苗,终于彻底熄灭了。
3.真相之刃沈念初的高烧如同她对这个家的最后一点热度,彻底退了。她变得更加沉默,
像一尊没有生气的瓷娃娃,只在阁楼的阴影里移动。顾淮深似乎也彻底遗忘了她的存在,
直到沈念初父母忌日那天。黑色轿车沉默地驶向郊外墓园。山路盘旋,
车厢内压抑得令人窒息。顾淮深握着方向盘,目光直视前方,忽然毫无征兆地开口,
声音在封闭的空间里显得格外突兀:“旧厂区那场火...沈念初,
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没告诉我?”沈念初抱着怀中冰冷的百合花束,指尖冻得发麻。
她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枯枝,像看着自己死去的过往,
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:“顾总想听什么版本?想听我说,
是我把你从炸开的油桶边拖出来的?想听我说,林晚晴腿上的纱布,
是她自己逃跑时摔在碎玻璃上划的?还是想听我说”她顿了顿,转过头,
第一次在五年后如此平静地直视他的眼睛,那眼底深潭般的死寂让顾淮深心头莫名一悸,
“你书房抽屉最底层,那枚沾血的院徽,是我的?”顾淮深握着方向盘的手猛地一紧!
车子轻微地晃了一下。他瞳孔骤缩,震惊地看向她。那枚染血的院徽是他偶然发现,
鬼使神差地收了起来,但却从未深究上面的血迹来源!她怎么会知道?!沈念初不再看他,
目光重新投向窗外连绵的灰色墓碑:“上面刻着‘S.N.C’,是我爸给我的生日礼物。
顾总若不信,大可以…去验DNA。”她的声音轻飘飘的,却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炸弹,
在顾淮深心底掀起了滔天巨浪,无数被刻意忽略的细节碎片开始疯狂翻涌、撞击!
那晚顾家的家宴,觥筹交错。林晚晴成了绝对的主角,
她穿着一件剪裁合体的墨绿色丝绒旗袍——那款式、那料子,沈念初死也不会认错!
那是她母亲留下的遗物,仅此一件!林晚晴像只炫耀羽毛的孔雀,在衣香鬓影中旋转,
声音娇媚:“好看吗?是淮深哥特意送我的呢!他说这颜色,最衬我了!”“轰!
”沈念初脑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,彻底崩断!
忍、屈辱、丧亲之痛、被窃取的恩情、被践踏的尊严…所有的恨意如同压抑千年的火山熔岩,
在这一刻,被这件旗袍彻底点燃!她端起身旁侍应生托盘里一杯深红的葡萄酒,
在所有人惊愕、不解、甚至看好戏的目光注视下,一步一步,
如同踏着荆棘地狱走来的复仇女神,走到林晚晴面前。没有歇斯底里,
只有一种冰冷的、令人胆寒的平静。
在顾淮深骤然变色的目光和林晚晴得意的笑容僵在脸上时,沈念初手腕一扬,
猩红的酒液如同滚烫的鲜血,狠狠泼了林晚晴满头满脸!“啊——!
”林晚晴的尖叫划破宴会的喧嚣。沈念初的声音不高,却清晰地穿透了所有嘈杂,
带着淬毒的恨意,响彻整个大厅:“林晚晴!偷我的恩情当你的嫁妆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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